內科學、外科學、婦產科學、兒科學、口腔及眼耳鼻喉科學等都屬於臨床醫學。
在現代醫學的結構與體系中,把臨床醫學歸入應用醫學範疇,這是因為臨床醫學需要在基礎醫學所取得的知識基礎上診治病人,二者的關係與基礎科學(如數、理、化、天、地、生等學科)和應用科學(如各種工程技術)的關係有類似之處。然而還應看到,基礎醫學與臨床醫學的關係又有相當重要的不同之處。不僅基礎醫學的研究目的是為了認識人體的生命活動(主要是健康人的,也包括患病者的生命活動,下同)的奧秘,發現其中的規律,臨床醫學同樣也擔負著重要的認識生命活動的任務。
臨床活動
同一般的應用科學相比,可以看到臨床醫學的活動並不局限於對已知理論的應用上,它的研究對象的未知因果相當多。醫學的研究對象是自然界最高級的生物——人,而人的生命活動要受到各種自然因素和社會因素的綜合作用,其復雜性大大超過其他自然科學。儘管醫學活動幾乎和人類的文明史同時開始,近代醫學也與近代自然科學一道起步,但由於研究對象的難度大,至今生命科學的未知領域也要比其他自然科學大得多。
對於疾病的認識也是一樣,至今仍在陸續發現新的未知的疾病,即使對於已知的疾病,許多方面的認識也還有待於深化。然而,病總是要治的,病人要來求醫,不管醫生是否「認識了」他的病。臨床醫學當然不能等待基礎醫學把未知因素全部弄清後再去治病,只能努力減少這些未知因素的影響,設法達到治病救人的目的。這就是說,即使基礎理論尚不清楚,也要試探或憑經驗去解決實踐中存在的問題,這種實踐我們不妨稱之為「摸索實踐」。在這種實踐中發展起來的臨床醫學在其歷史上和認識上都早於基礎醫學,這是它同許多應用科學顯著的區別之一。
問題是科學研究的起點。醫學中等待人們探索的問題,是由誰發現的呢?基礎醫學的發展固然有它自身的連續性,但是歸根結底,醫學中重大的問題往往首先是由臨床醫學提出來的,因為臨床醫學在其「摸索實踐」的過程中,最能痛切地感受到基礎理論的不足之處。
疾病發現
回顧醫學史我們可以看到,一切疾病都要靠臨床醫學(而不是基礎醫學)來發現,一切疾病在活體上的表現及其變化規律即「臨床相」(clinicalmanifestation),也是靠臨床醫學來確認的——即使在基礎醫學已有相當規模的今天也不例外。如本世紀六十年代對新幾內亞的庫魯病(Kurn,新幾內亞震顫)的發現,七十年代在美國對軍團病(Legionellosis,嗜肺性軍團病桿菌感染)的發現,八十年代對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acquiredimmune
deficiencysyndrome,AIDS)的發現等等,都是如此。在臨床上首先發現了這些新的疾患,確定了它們是未知的特殊的病種,再由預防醫學深入研究其本質。
而人們對疾病的臨床表現(臨床相)的認識,也總是先行於對疾病的病因、發病機制等基礎醫學的認識。事實上,臨床工作中已經發現了的許多疾病表現的規律,至今還未得到基礎醫學的解釋,例如紅斑狼瘡患者女性多於男性;食管癌患者總數男性多於女性,但是在食道的第一個生理縮狹段發生癌變者中,女性多於男性。傷寒與斑疹傷寒都可出現皮疹,但傷寒患者的皮疹多見於胸腹部,而斑疹傷寒急者則背部及四肢也常有皮疹出現。這些差別的發生機理至今仍不清楚,醫學對這類臨床上無法用已有的知識解釋的現象進行深究,往往能導致理論上新的發現。將來由於科學技術的進步,人類將會接觸到許多新的物質,或新的社會生活條件(如電磁波、人工合成物質、人工氣候、優越的生活方式,緊張的生活節奏等等),這些因素可能對人的健康產生什麼影響尚難以預料,因此,臨床醫學發現新疾病的功能應當加強。
由此可見,臨床醫學的性質既屬於應用科學,又不是單純的應用科學,它在疾病的科學發現中起著重要的作用。這樣,從事臨床工作的醫生就不應把自己的工作視為簡單的重複性勞動,而應看到自己所肩負的科學發現的責任,應該使自己在應用已知理論治病救人的同時,不放過一切科學發現的機會,做探索未知世界的先鋒。